闻明

愿君长眠不复醒。头像by@扉三千,约稿50r/千字,请随意唠嗑提问

早晨做的梦

难得有逻辑的梦。

有少许死亡描写与暗示,以及令人不安的语句。








燕青是从上一场病毒里活下来的人。 


他在那场病毒中活了下来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免疫力,而是因为他躲到了地底。他在前面一边领路一边跟我讲,他在地底开发了自己的能力。尽管不可控,但这依然有用。 我边听边在这地底走,错综复杂如同管道的地底,黑暗幽深如巨型下水道的地底。


 虽然我的余光确实注意到了什么黑咕隆咚的东西一闪而过,或者一团阴影蜷缩在角落,但我只能装作若无其事。


 讲到开心处,燕青回过头来对我一笑。


尽管昏暗如没有月亮的夜晚,我依旧能看到他暗色的皮肤上扯开的灰色的牙齿。他怀念这个地方,怀念安静怀念黑暗,如同婴儿怀念母亲的子宫。这里有绝对的安全,定时的水源,世界末日独处一隅的与世隔绝感。我猜他觉得这里就是没有太阳的桃花源。 


他突然停住脚步,同时也停住了继续发声,最后一个音在地面上来回晃动。他像是受到什么召唤似地抬起头,然后转过头来看看我。


他的眼神在说我就带你到这里。 


因为他的能力可控了。 


我不知道他是和旧日支配者做了交易还是和什么路西法签订了协议,总之那个眼神看得我毛骨悚然。直觉催促我离开这个地方,我便沿着相反的方向快速地后退。


现在轮到他跟着我走了。 还喊着什么你必须待在这里,老天爷,凭什么?我回头骂了句妈勒个巴子,跑得更快。  


我第二次见到他是两个小时后,那时候我手里提了一袋凉皮,里面还塞着店家赠送的自制八角花椒油辣子。我远远地看到燕青在地下入口附近,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。我看着他他看着我,一时间双方都没说话。我狠下心来打破沉默说,你别怪我啊..我之所以不肯呆在那里不是因为讨厌你什么的,也不是因为害怕,但我一定不能呆在那。 


他露出一个代表疑惑的眼神。 


我..唉,看在凉皮这么好吃的份上告诉你。走。 


我们穿过石拱门,来到遥望着门的一棵巨大的石榴树旁。这棵石榴树粗得双人环抱都合不拢,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日,最远的枝条已经覆盖住了石拱门的一部分,倚靠在那块牌匾上投下稀疏的阴影。想必到了秋天,这些石榴能润泽整个小区的喉咙吧。 但我关心的不是石榴甜不甜,而是树下的一块地方。


这荒郊野岭几乎没人来过,所以才会在那里一直保存着,保存到了这个末日。 


这是你的尸体。


我干涩地说。 


燕青慢慢挪身上前,似乎我指给他看的是一条发狂的眼镜蛇。他的眼中盈满了悲哀,他盯着自己的尸体看了看又不知所措地抬头看向我,我看到他眼中的不敢置信与深信不疑。 


我想你那时候在地底就已经饿死了。


燕青一动不动,一个字都没说,就那样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发黑的身体。我想他一定不愿接受吧,明明刚才还跟我聊得正欢,下一秒却被我拉回了现实。这功劳还是我那句妈勒个巴子的。 


但是,你为什么?又为什么?到底是为什么?这些疑问梗在我的喉头经久不散,但我一个字也没问出去。就让他和现实静静地相互凝视一会吧,我不愿打扰这样一个悲哀的灵魂。  


我离开的时候发现,那棵石榴树又大了一点,如今它的枝条已经蔓延到了马路上。说是马路,其实只不过是一条比较宽的泥路,在稀疏的冬草中几乎要与黄色的草融为一体。我看着那遮天蔽日的枝条心想,这上面结出的果子,会有一个代表燕青吗?他会是甜的,还是涩的?会是又大又红,还是又青又小?会是光滑亮泽,还是皱纹横布?把那颗石榴摘下,就好像看到他还在身边。我以后也应该会喜欢上吃石榴的吧,活着的人总要对死了的人表示一下慰藉,然后继续前行。 


我回头看了一眼,燕青已经消失了,燕青的尸体也不见了。 


我要到下一个城市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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